湄潭故事

家乡区县: 贵州省湄潭县

  ■ 70年前,只要写上“中国湄潭”4个字,国外的科研刊物便会准确无误地寄到时在贵州省遵义市湄潭县的浙江大学图书室;   ■ 70年后,前辈们散落在这座小城的故事,成为浙江大学新的精神家园,无数人回到这里,获得了隔代的养分……        1   70年前,一所大学的入迁,在一座封闭的深潭里激起文明进步的浪花;而这方质朴的山区,也丰满了一所名校的精神   正是深秋的下午,走在贵州山区湄潭的老街上,不经意间,居然听到了京腔京韵。   浙大西迁陈列馆的馆员雷伟很有些“得意”:当年,喜欢京剧的浙大教授很多,经常在湄江边上吊嗓子,湄潭人就是从那时起认识了京剧。   雷伟还有“得意”的:在台湾作家琼瑶的书中,他们发现了湄潭的名字——《菟丝花》的女主人公叫忆湄,因为她的父母当年在湄潭读书、恋爱,并生下了她。   说起湄潭与浙大的相遇,与当时湄潭县长严溥泉有关。1939年2月,竺可桢来到贵阳商议迁校事宜,正好碰到湄潭籍人陈世贤、宋麟生,他们力劝竺校长迁往湄潭。严溥泉听说此动议后,立刻成立专门的空屋调查委员会,统计老百姓可以提供的房屋以及粮食供给情况,并写信给竺可桢,表示湄潭可以让出文庙、民教馆、救济院等办公房屋。多次书信往来后,竺可桢决定到湄潭一看,发现一面临山、三面环江的湄潭,在乱世中算是一片“世外桃源”。由此,浙大选择了湄潭。   这所千里之外的大学的入迁,如同在这座封闭在西南山区里如深水潭池的小县城里投入巨石,激起浪花,翻腾激流。   湄潭是个穷乡僻壤,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能读个小学就很不容易,什么“大学”,别说想,连听都没听过。浙江大学的到来,不亚于一场地震。   湄潭人保守,男子得用帕子包头,姑娘们压根儿不可能在河里游泳。但游泳是浙大体育课的必修项目。当男女生们在湄江练习游泳时,当地的老百姓惊呆了,有的还向县政府告状“有伤风化”。不过,看多了,也就慢慢接受了。   1945年浙大购地几十亩,修建了贵州省第一个拥有400米跑道的运动场,并举行了西迁后的第一次全校运动会,在湄潭乃至贵州都引起了轰动。   湄潭没有电,从没见过日光灯等电器。浙大物理系搬来后,在湄江边的双修寺内建起了简易的物理楼,布置了电学、光学、近代物理、实验技术4个实验室和一个修理工场。竺校长决定每年的6月6日“工程师节”这天,所有的实验室和工场向当地人免费开放。   当地很多老人还记得那些“节日”:浙大将一架报废的飞机拆迁过来,做风洞教学实验。当地人围着庞然大物指指点点,很是小心翼翼又很是惊喜连连,场面像足了过节!而校长竺可桢更明确告诉各个系:不要吝啬,要让更多的百姓了解科学,这样才能更好地支持浙大办学。   著名的生物学家谈家桢教授,也随校一路西迁至湄潭。在这里,他充分利用当地的生物资源进行研究。树林里、湄江边,经常能看到生物系师生捉昆虫的身影。当年和学生们一起捉昆虫的孩子们,现在已是耄耋老人了……   而湄潭深深浅浅的县史上,从此也烙下浙大的痕迹。   那个叫“湄红”的新茶,就是浙大迁到湄潭后,协助当地研发的新茶品种;湄潭的精耕细作水平远近闻名,那是当年浙大农学院在湄潭设的农业推广部,培育出了7个水稻、小麦、杂交油菜良种和9个优良果树品种,推广了先进的耕作方式;而那个名叫“罗登义果”的贵州名果,就是以浙大农学院教授罗登义命名的:1942年起,罗教授对贵州170多种水果蔬菜进行研究,发现刺梨的维生素C含量尤其丰富;还有那个“浙大防洪堤”、“浙大码头”,那是浙大土木系师生勘测设计完成的,从此后让当地少遭了多少水灾……   而老湄潭人还念兹在兹:当年,遵义几条主要街道都有烟馆经营,3个铜板就可以吸一次烟,当地烟民甚众。竺可桢甚为痛心,由浙大提供一笔经费援助,让当地人免费戒烟,每月还提供两元钱伙食费。   在整个抗战期间,中国有90%的大学受到日军的轰炸和摧毁,约106所高校被迫迁移,但万千师生一路办学不止、教学不止、求学不止,文化的种子撒播到穷乡僻壤,产生出更多的力量。这是被后人称为“一次荡气回肠的文化长征”。   今天的湄潭人反复在说,浙大人的到来,就是对“文化长征”的最好诠释。   2   一群浙大的“部落”教授,一次次穿行于中国东部的杭州与西南部的湄潭   1946年5月,浙大从贵州回迁到杭州,湄潭再次沉寂。但这种沉寂并没有太久,在近40年后,又再次被浙大人集体激活。   1985年,浙大教授、昆虫学家唐觉回到了湄潭。他是农学院1941届毕业生,毕业后留校任教,在湄潭呆了整整7年。他和蔡邦华教授曾在湄潭一起开创了我国五倍子的科学研究,新中国成立后,一直致力于五倍子的繁殖增产及相关成果的推广应用。回到湄潭后,他立即决定在当地推广五倍子的生产技术。   此后,全国各地的不少老浙大人,凡出差到遵义,都会设法重访学校旧址。   陈叔平,改革开放后浙江大学培养的第一个理学博士,曾任浙大理学院院长,现在是贵州大学校长。   “真正到了贵州,你才能知道一所大学究竟可以带给一座县城乃至一个省多大的变化。”他常在湄江边走来走去,试图寻找那些杰出的教育家、科学家留下的足迹。“那7年的历史,不是一条简单的路线图,也不是几千里路的概念,而是一个知识共同体、一群有学问又有精神的文化人实现自我价值的过程。”他也由此明白自己的“任务”:把在浙大获得的经验与理念带到贵州大学,把东部先进的科研成果推广到西部。   张明方更一次次穿行于杭州与湄潭间。这位浙江大学农业与生物技术学院的教授,爱将一群“不是在地方,就是在去地方的路上”的人,称作“部落”。   当年,穿着长袍、制服、旗袍的浙大师生经常在湄江边上散步,手里总拿着书;当年,一些好学的农民直接到农学院的农场学习栽培技术,有着“园艺节祖师爷”之称的吴耕民教授,手把手地教学生和农民修剪果树。“那样传奇般的人物,如此传奇般的场面,那感觉,真的很奇特!”就为了那“奇特的感觉”,“部落”教授们一次次踏上湄潭,也有了更多“结晶”。   走在乡间,常能看见稻田里撑着一顶顶黑色“帐篷”,老乡会告诉你,这就是著名的浙江青田鱼在湄潭的“家”——青田县的稻鱼共生系统可是亚洲唯一入选联合国粮农组织“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项目。浙大的老师们发现,湄潭有与青田相似的自然生态条件,便筹集20万元,将2000亩鱼苗分批运至湄潭,并与贵州大学、湄潭县一起,组建了稻田养鱼专业合作社。这下,让当地百姓一下子致了富。   张明方自己也是有名的“西瓜大王”,他研制出名为“小芳”的西瓜——个头小,瓜皮硬,可以当足球踢,但又甜又脆,在浙江很受欢迎。张明方想,湄潭都是山路,颠簸得厉害,不正适合运输这种西瓜吗?于是,他送了许多“小芳”种子给湄潭的农民。他说,湄潭是一个参照系——如果成天呆在教研室里,你可能会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贡献,可是在湄潭,你能深刻体会到自己“起码可以为一部分人做很多事”的那种价值。

小米渣(2014-11-19)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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