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故乡的春夏秋冬

家乡区县: 湛江市徐闻县

在我的记忆中,童年的春天像个含羞的少女,一切都是慢悠悠、静悄悄的,当东风徐徐吹来,蛰虫悄悄掀开了土被,枯黄的小草慢慢露出了嫩芽,花儿轻启朱唇张开了小嘴,遍野的麦苗象唱着翻身道情般一溜儿挺直了腰杆。柳絮不知疲倦的飞舞着,轻飘飘地飞在大街上、田野中;杨绒不厌其烦的飘落着 ,慢吞吞的地落在河溪边、小路旁。桃花开了,像少女嫣然羞红的笑脸;梨花白了,似少男通透滑嫩的脸庞。水塘中的荷花,才露尖尖角,羞答答红晕映双颊;融冰了的小河,沽沽的笑着,哗啦啦地流向远方。和暖的春风吹过,裹带着泥土的芳香,清清的,柔柔的,像婴儿细嫩的小手拂面;纤纤的小雨飘落,夹带着春意的清爽,细细的,凉凉的,滋润着万物生长。鸟儿唱起来了,蝴蝶舞起来了,昆虫飞起来了,蜜蜂忙起来了,鱼儿游起来了,就连贪睡的青蛙也伸直懒腰呱呱叫起来了。
谷雨前后,种瓜种豆,一大早,人们就迎着朝阳出发了,或赶着车,或牵着牛,或扛着犁,用一双双长满老茧的大手,满怀信心地去田野中播种一年的希望,广袤的大平原上,机器轰鸣,骡马欢叫,一派繁忙景色。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听到脆脆的马铃声自远而近,就知道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收工了,女人叽叽嘎嘎笑着,一溜烟的跑回家中做饭,男人则不声不响蹲在自家门口,慢吞吞的抽出烟袋,装上烟丝,划着火柴,美美的深吸一口,仿佛一天的疲劳已随烟雾飘去。天要黑了,袅袅炊烟在小村上空飘荡,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股柴火的味道,女人做熟了饭,牵着蹦蹦跳跳的孩子,斜倚在门口,深情凝望着劳累了一天的男人,用柔声细语唤丈夫回家。
春天,也是孩子们的乐园,脱掉冬天厚重的棉衣,孩子们终于可以轻轻松松欢蹦乱跳了,原野上,小河边,到处是他们的身影。麦地里逮蚂蚱,大街上扑蜻蜓,小树林挖老鸹虫,编个柳条帽,拧个柳条哨,掏个老鼠洞,捅个老鸹窝。最好玩的是河岸上挖胶泥,摔熟了,捏成形态各异的小鸟、花朵、泥人,或者用胶泥来输赢,把一样大小的胶泥捏成碗状,他们把这东西叫做“玩物”,把各自的“玩物”分别口朝下用力摔在石板上,随着一声脆响,“玩物”背面破了一个洞,然后分别给对方的“玩物”补上和洞一样大小的胶泥,玩这个就看谁捏的“玩物”薄了,越薄摔出的洞越大,赢的泥越多,经常有输惨了的孩子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胶泥越来越多,委屈的掉下了眼泪,甚至于嚎啕大哭。
春去了,夏来了,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洪炉中,我童年的夏天热烈、奔放,放眼望去,满目碧绿皆应景,翠柳红花天造成,牡丹花开显富贵,石榴花开一片红,百合芍药竟绽放,木槿睡莲展笑容,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整个的夏天变成了艳丽夺目的花的海洋。庄稼也不甘寂寞,原野无海麦作浪,六月芒种金穗黄,七黍八粟在火辣的太阳照耀下蹿着高地生长。桑葚,樱桃,杏子,桃子,李子,甜瓜,脆瓜,香瓜,西瓜,忙不迭的成熟了,或酸或甜,清热解暑,补气润肺,生津止渴。
夏天里,昆虫中最忙碌的要数知了了,每天傍晚,知了猴慢吞吞的从地下爬到树上,尤以柳树和榆树居多,经过一夜的蜕变成了知了,它们不分昼夜地鸣叫着,仿佛从来不知疲倦。有了知了,孩子们总算又来了精神,他们晚上摸知了猴,白天则拿着竹竿,杆头上绑上根扫帚棍,把小麦在嘴里反复的咀嚼着,直至嚼成面筋,粘粘的,黏黏的,然后三五成群的去粘知了,每天中午,都能看见一伙伙的孩子用针线穿着一溜溜知了凯旋而归,回到家连同摸来的知了猴让娘用盐腌好,点上火,在锅里渍上油,把它们放在里面煎熟,用牙一咬,香香的,脆脆的,简直是美味啊!
那时的夏天,异常炎热,但炎热的夏天却是温馨的。中午或晚上,人们喜欢坐在我家前面的井台上,那里绿树成荫,无遮无挡,是乘凉的好地方,大人们摇着蒲扇,吸着旱烟,嗑着瓜子,讲着笑话,拉着家常,渴了随手在井里提上桶凉水,喝到肚里甘甜清澈,冰一样清凉,真是悠哉游哉,好不惬意啊。孩子们则不甘寂寞,他们在月光下追逐打闹着,或跳皮筋,或捉迷藏,银铃般的笑声划破了夜空。我印象最深的是躺在娘身边的草席上,仰面出神地凝视着夜空,数星星,看月亮。

陈文卡(2014-11-22)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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