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落日从村边的古枫树上慢慢下沉,消失在西边延绵的大山,我常常天真的想着我会不会像一棵树一样,会永远停留在这个地方,等待春华秋实,看花开叶落。老了,就坐在吊脚楼上看日出日落。
第一次实习我背上空空的行囊远走他乡,随从来自天南地北的人潮涌向一个又一个城市,蓦然回首我才发现,故乡远了。流浪,原本是诗人们最为惬意的生活了,而对于我,是无边的困惑和遥想,我就在人生漂泊的河流里,游离在异乡与故乡之间,回家,也成了一个梦。
一个叫中山的城市,很大,我却感觉到它很小,因为在这里我找不到一个地方像我的故乡。记得有那么一次,我和同事跑到公司隔壁的那片菜地,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夹杂着蔬菜的淡淡清香,鱼塘在阳光下波光闪闪。我张开双臂,说这样的生活多么自在啊,我也回家去过着田园一样的生活吧。那个傍晚的夕阳,很红,也很美,慢慢在地平线上消失。华灯初上,回来时,月光从道路两旁的芒果树叶的缝隙细细碎碎的洒下来,突然感觉到一种沧桑。我的亲人们曾经在村口送走落日,也送走了远行的游子。睡梦中的常常听到唐代孟郊的《游子吟》,似乎家里人在静静的等待游子带着喜悦荣归故里,在这一年又一年的等待中老去。
从中山回家,一路的颠簸把我从睡梦中不断的推醒,直到睁开眼看到清水江对岸飞山社区的吊脚楼,我才知道已经到了故乡锦屏。老妈来县城接我,经过了一个当地人称为“坝子”的小盆地,回家的路便像一条系在山腰上的带子,连接着一座座的大山,一直延伸到我的村庄,那条山路,凹凸不平的,出租车在路上颠簸,扬起一阵阵红尘,弥漫了走过的足迹,而我的祖先用了一生的时间穿梭在这条路上。
回家的第一个傍晚,我打开书房尘封许久的窗子,夕阳正从对面折射过来,书桌上的摆设没有被任何人动过,躺在编织着童年梦想的那张床上,内心十分安然,而又百感交集。
第二天早上起来,太阳透过窗纱,将古老的村寨烘托出美丽的景致,我站在灰黑的吊脚楼上,看到孩子们正在地里追逐,追逐着属于他们的快乐。
那些年月,我家很贫寒,我的父母亲都的地地道道的种地人,家庭的收入也是从那贫瘠的红土里攫取的,为了供养两个孩子上学,父母拼命的种地,但是回报他们的太少了,我们家很依然很清苦,但是无论怎么样,我的父母都没有放弃。父亲常对我们说:“孩子,你的梦想在城市,不在农村”。特意沉默片刻又说:“要是每一天都有肉吃,该多好!我相信以后会的”。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说这些,也许是对我的鞭笞吧。父亲总是这样给我们讲起他的梦想,也曾偷偷的流泪,父亲只为了每一天有肉吃而已,只为了有一撞漂亮的吊脚楼而已。我不知道是父亲的太容易满足触痛了我还是因为别的,我突然有想哭的冲动。人生中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就像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一样。我们只能够靠自己去改变这一切,靠自己的能力去生存在这个社会,每一个人都应该自立自强。我知道父亲的希冀,相信他的孩子能够完成他的愿望,是啊,我们是他生命的延续,同时延续了他的梦想,去完成他还没有或者不能够完成的心愿。
我又一次告别家乡(踏上去求学的路程),站在村口时,我回望着我的故乡,回望着这片贫瘠的土地,是她的憨厚塑造了我。我又从大山的缺口走向延伸向外界的山路。沉甸甸的行囊里,有母亲为是准备的食物,手里还捏着父亲临行前给我的车费钱,我对父亲说车费我有,父亲说拿去路上买点吃的吧。那100块钱里有父亲多少的期盼和汗水。带着期望,我带走的是故乡。
喧嚣的城市里,我常常手捧着杂志,倚坐在阳台上,伴随着每一个日落。
那天,闺蜜拉着我的手,又轻轻走过菜地。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们会回到故乡,过着平淡的生活,看着那日出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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