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江西多高官
自明太祖杀了丞相胡惟庸之后,明代就不再设丞相一职,所有权力都集中到皇帝手中,而由若干阁臣组成一个办事机构,辅助皇帝处理臣工们的奏折,先行拟票,供皇帝采纳。这三五个阁臣,自然根据资历、能力、官阶有个排序,后来约定俗成,排在第一的,就被称为首辅、元辅或首揆,后之者称次辅或次揆。
明代历任首辅共五十三人,其中江西先后有解缙、胡广、杨士奇、陈循、陈文、彭时、费宏、夏言、严嵩等九人,人数与浙江并列第一。这就很明白了,江西人在历任首辅中人数最多,势力最大。因为权倾一时,自然得罪人也不会少。
再看看内阁中的历届阁臣分布。从永乐到崇祯,共有阁臣一百六十四人,按他们的乡籍分布(按现在省区范围),是这样的:
浙江:二十七人;江苏:二十二人;江西:二十二人;河北:十七人;山东:十三人;湖广(湖北、湖南):十二人(其中湖北九人、湖南三人);福建:十一人;河南:十人;四川:十人;安徽:五人;广东:五人;山西:五人;广西:二人;陕西:二人;云南:一人。
江西人在阁臣中仅次于浙江,与江苏并列第二。说明江西人在官员里人数多,影响大。
再从明代的官员储备库——进士榜上看,江西进士多达三千一百四十八人,而且常常是一科包揽一甲,或占据前十名中的多数,在全国也是名列前茅。而上状元榜的,排在前几名的是:江西十九人;浙江十九人;江苏十八人(含上海);福建十一人。江西仍与浙江并列第一。
同乡在朝好办事
从上述统计中能够看到,江西人在明季政治舞台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有“朝士半江西”之说,江西人也演绎出形形色色的故事。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记载了这样一段故事,用口技的方式形象地说明了江西人在民间的口碑:
一日,同社馆东郊外韦公庄者,邀往宴集,诧谓余:有神技可阅。既酒阑出之,亦一瞽者,以小屏围于座隅,并琵琶不挈,但孤坐其中。初作徽人贩姜邸中,为邸主京师人所赚,因相殴投铺。铺中徒隶与索钱,邸主妇私与徒隶通奸。或南或北,或男或妇,其声嘈杂,而井井不乱,心已大异之。忽呈解兵马,兵马又转解巡城御史鞫问。兵马为闽人,御史为江右人,掌案书办为浙江人,反复诘辩,种种曲肖。廷下喧哄如市,诟詈百出。忽究出铺中奸情,遂施夹拶诸刑,纷纭争辩,各操其乡音,逾时毕事而散。
这是一段由“瞽者”表演的口技,用各种人物的不同声音演绎了一段纷争,其中人物的身份颇具意味,实际上代表了民间的共识:贩姜商人为徽州人即徽商,店铺的老板为京师人,兵马司官员为福建人,御史为江西人,书办则是浙江人。这实际把各种职业的地域特征予以了充分表现:商人中徽商影响最大,所以商人用徽州乡音;赣、浙、闽为科举大省,当官者多为进士出身,所以御史用江西乡音,兵马司用福建乡音;浙江书办则是绍兴师爷的前身,因而书办用了浙江乡音。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江西人在政治舞台上的地位。
永乐初年,杨士奇就说:“四方出仕者之众,莫盛于江西。”正德时,“浙一僚与江右一僚,各论本省人才……争辩不已”。进士和官员大省——浙江和江西还为此要一争高下,可见两省的旗鼓相当。
那么明代江西官员这种现象是怎样产生的呢?
对明代江西籍官员素有研究的曹国庆先生认为,若深入考察一下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不难发现江右商人的介入是一个重要因素。在许多商人看来,“有子而不能教之以圣贤之学,使以德行文章显耀于明时,碌碌为乡人以终世,岂足贵哉”。通过经商积累财富,以为业儒的经济后盾,是当时人们谋求家族显赫、提高社会地位的一种惯行之途。
嘉靖间江西铅山曾出了个内阁首辅费宏。曹国庆先生以江西铅山的费氏家族为例,发现他们就是由经商发家,然后以此为经济后盾,培养子弟走读书、科举之途,再由此进官入宦,因而费氏家族进入政府担任高官者层出不穷,这其中就产生了一个内阁首辅费宏。这些人当官之后,必然成为其家乡及所处阶层的利益代言人。“正德初年,凤阳人孙幼真出任江西参议,费宏即以同年身份为其赠言:‘江西地方千里,大率土狭而人稠,闾阎小民虽力作啬,用不能自给,操末技以食于四方者恒十之五……’又称‘大过之时而求大壮之才’,寓寄勤政爱民之盼。”他在利用自己的政治影响,希望新到任的地方官能对自己的家乡以及所在阶层多多照拂。虽是人之常情,但首辅之言谁敢不照办啊(参见曹国庆《严嵩与嘉靖间江西籍阁臣》,《江苏社会科学》1994年12期)。
同时江西的工业和手工业较为发达,也随之产生了很多富商。如制瓷业,明代江西景德镇的制瓷业十分发达,宋应星说“合并数郡,不及江西饶郡产”,“镇上佣工皆聚四方无籍之徒,每日不下数万人”。江西铅山盛产铜矿,也造就了不少富家。
但也有很多官员因此对江西人怀有成见,比如张居正就不大喜欢江西人,所以时任礼部尚书的张四维看准张居正的这一点,就把当年应考的江西举子汤显祖的试卷扔进了废纸篓,尽管他的试卷花团锦簇,但颇有些恃才傲物,谁知政治歧见竟使得这位志在必得的大才子怆然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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