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言乱语】之 :古歌 · 离人滩(1)

家乡区县: 湖南省沅江市

《雁州见闻录》载,有雁州人吴氏字崇平,生于湖郡钟鸣鼎食之家,自幼聪慧质仁,文识通达,与苏氏女菱儿髫龆相悦,竹马青梅,家中亦秦晋内定。
及志学之年,蛮夷犯边,崇平热血,奋而从戎,一去数年未归,只尺素互通。后战事鏖急,左衽戮掠,连克城关,军援绝,驿信断。其间有野语传吴氏死国,菱儿初不信,继而军慰帖下,言之确凿,女泣不能已,翌日独掌舟行往湖心,迹踪杳无。数奇命蹇,后方知殁文误下,殉亡者实同名姓者耳!
崇平将兵同忾,守一城,败敌族,大誉而归。待回乡后,闻菱儿事,恸然失魄,寝食不虑,渐如痴似癫,于湖畔辟津渡,筑茅庐,晨起乘舟巡回,夜半而归,年复一年。乡人皆呼此处“离人滩”。
春秋荏苒,少年白发。崇平于酒后生幻,视己影为菱儿,舟为马,篙为剑,长歌而去,自溺湖中。邻人记其所歌曲辞,虽律韵不齐,平仄凌乱,然因战功、情贞,悯之伤之,录入地志,立为奇传。可谓“化此一阕离人滩,笑骂留作后生谈”——

风起未安 寒鸦孤船
此间卧榻惊觉 再难眠
梦里笛声回啭 醒时望眼欲穿
怎奈冷月湖烟 又是经年

先远津岸 后入浅湾
长篙为笔 蓑衣做砚
雨丝点点 书不尽离殇执念
波光流澜 终归渡舟痕散 渔歌声断

夜灯一盏 宋词一卷
遥想少年初相逢 情意拳拳
尔后腥风起 兵马乱 罢诗书 着甲环
离乡三万里 七年未回还
忍将思念 都付与家国江山

桑梓不见 尺素唯牵
谁知万户侯难封 衣锦梦难圆
鼙鼓声骤起 铁蹄破塞关
龙沙何掩溃散 虎落那堪截拦
此悲切一叹 青史万年

城阻矢箭 兼升狼烟
檄文墨下 记我盛唐强汉 岂容来犯
三军据守一隅 胄铠并做连环
断枪戟 钝刀剑 残肢落 血肉溅
莫不是同袍悬颅百战死 怎得知草莽野夫多忠贤
以命退狄蛮

勋功加身后 老屋颓井前
荒草埋深院 旧物泣杜鹃
而今青丝尽 白发现 当年事 了却缘
独不见伊人舟上行 弹指泪成泉
也罢 且将余生换酒钱 醉里能缱绻

酒消霜天 似有呢喃
恍恍尘屏 绰绰棂帘
定睛 细辨 往日音容竟轻言
狂喜频足蹈 大笑尽弥欢
不曾想半生阔别后 相见仍姣颜
伴伊人影翩翩 听絮语声声唤
高歌上白马 执剑入长安

半世愚行半世狷 化此一阕离人滩
仿如年少相携去 笑骂留作后生谈

zjy593(2015-05-12)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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