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涵江中心城区50公里、与福清市交界处,有一个偏僻而神秘的小山村,名唤洋庄。
洋庄是大洋乡杏山村的一个村民小组。虽然这个小村落就在远近闻名的灯炉寨景区山脚下,与西湾的“笛韵森林人家”相邻,但却罕有游客造访。然而,在莆田的教师队伍中,洋庄并不神秘,反而有些神奇。如果你偶尔遇到一位黄姓老师,在不经意中打听他家居何处,有可能得到的答复是洋庄--大洋乡洋庄。
这个小村落自成一个村民小组,现有村民不足 80 人,而从这里走出去的教师却将近 30 人!在这些教师中,有的是祖传三代下来,全是当教师的;有的是一家数口,连娶妻嫁汉都要选择教师,成了名符其实的教师之家。
要分清洋庄黄姓教师的辈分,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要看看他们名字,就可以断定属于哪一辈的了。
比如“中”字辈的有治中、光中、赞中、献中等,“育”字辈的有育本、育照、育范、育梧、育桐、育钗等,“德”字辈的有德钟、德禄等。还有一些年轻人,虽然没有继续按照辈分取名,但这也不影响他们选择教师职业,比如黄剑喜、黄初飞、黄金章、黄维扬、黄玉云、黄丽花、黄文义等等。
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为什么会有如许之多的教师世家,乃至成为教师专业村呢?
所谓的“风水”,是否真如风水先生所说的那么邪乎灵验,是否对家族和个人的前途命运有着重要影响呢?对此,我们姑且取存疑不论的态度。但是,在当地或附近的人们,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洋庄村民聚居于一片水田中央,环绕村舍的是一方方状如墨砚的稻田,祖屋大门朝向一座形似笔架的山峰,于是,有好事者就将此地“风水”命名为“砚田笔山”格局,意谓居此地家庭必是“书香门第”,而不是“簪缨世家”或“富贵府邸”。这一点也可以从他们祖屋大门的一对楹联得到印证:世间好事莫如德,天下奇观尽在书。
其实,关于“风水”还有一说,叫“人屋相扶”,即人扶屋,屋扶人,人是主动的,屋是被动的。这又进入了人品修养和家风、家教、家规、家训的传承与弘扬了。
进入洋庄,在这些古朴端庄的民居前驻足凝视,粗通文墨的人,总不免要被那些风格独特的楹联所吸引:
品格峻于张伯起,佳名清若韦苏州。
乐天之乐天然乐,安分之安分外安。
入与由礼门义路,动而静智水仁山。
上沃民逸气爽节和,涧曲泉深山高林茂。
清必鸣条山壑俱乐,重峰叠嶂青翠相临。
……
当您兴味盎然地品咂这些典雅古邃的联句,赏玩这些中规中矩的书法时,您大约会情不自禁的击节赞叹,且为其内含的神韵与风骨而震撼。如果恰好这时有一位看上去很“山里”很“农民”的大爷或大妈路过,随便一问,他们就会告诉您这是本家哪位兄弟哪位子侄“自己想的,自己写的”,尽管他们的表情是“不足一提”,但声调里却掩盖不住他们内心的自豪与满足。
这也许是洋庄“教师村”的另一组密码?当下一些文化人下慨叹于年轻人不会用笔书写,更不会拿毛笔,想顽强固守“对联”这一可怜的文化形式时,也只能无奈地去买几副千篇一律的印刷品敷衍一下。然则,在洋庄,但凡过年、元宵、新居落成乔迁、婚丧庆典,只要用到对联,他们都会自撰联句,亲手书写。这在现在的城乡,应该是很难一见的景观吧!笔者在黄德钟家采访时,无意中看他家的书桌上正放着墨迹未干的练习书法的水写纸!黄育本老师指着水写纸,仿佛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轻声说道:“教师,人称先生,肯定不只是教学生识几个字,算几道题。古代就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也是要会琴棋书画呢。过去村里有一个教书先生,替全村人写对联,那是义不容辞的差事。”他的言外之意也许还有这一层,那就是,当老师的不会写毛笔字,应该是没面子的事。这老先生的要求在当今看来,是不是有点高了呢?
黄育本一家三代都是当教师的。其父赞中,早年参加红军游击队,解放初安排工作,他第一选择就是当教师。育本一生教书不出大洋乡,仅在杏山小学一教就是 28 年。育本之子德钟,现在涵江区某小学任教。黄光中一家也是三代当教师。
洋庄出来的大都是中、小学教师,似乎不见业绩辉煌、建树骄人的名师;也少见桃李满天下、声名远播的大师级人物。但是,也许正是这种所谓的“淡泊”、“低调”或“内敛”,更应该是教师职业素养的坚守与精进。洋庄的教师及其家人普遍高寿,几乎都是活过 90 岁的。这又给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增添了一层神秘色彩,也让外人羡慕赞叹,油然而生敬意。我由此产生一种猜想:淡泊、低调、内敛,坚守与精进,可能是养生正道,是一种值得借鉴的养生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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