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一个朋友,这几天我正在读一本新书---柴静的《看见》。她说,不喜欢。我问,为什么?她答道:体制内的这些主持人、记者说的话肯定都带有强烈的政治倾向。她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想,我们看书自然关注的是人,而非职业,再说我们谁人不是体制内,不管何种职业,人和人毕竟不同。
柴静在书中说:“做新闻的人是赌徒,我通常赌完身上最后一分钱离场。她不是,她会把外衣脱了押在桌上,赤膊再来一局。”(“她”指的是和柴静共事的同行“老范”。)她们是否真能做到如此,我无从知晓,不过她自然能说出口,我便愿意相信她的真诚。
一个民主社会的前提是言论自由,言论若要自由,媒体必当先行。一个国家对媒体的容忍有多大,这个国家进步也就有多大。在这样的前提下,新闻记者更要谈职业操守,更要谈理想,更要谈勇气和坚持。“探寻事实的真相”是新闻记者的使命,何为“探寻”?怎样“探寻”?柴静说:“探寻就是要不断相信、不断怀疑、不断幻灭、不断摧毁、不断重建,为的只是避免成为偏见的附庸。或者说,煽动各种偏见的互殴,从而取得平衡。”探寻之路,需要记者的冷静和客观。“真相常流失于涕泪交加中。”所以,我们可见作者作为一名记者,作为一名女性记者,一路前行,不管于事于人都在努力克制感性和主观评论,因为任何参杂个人偏见的意见,都会对观众施加影响。但无论怎样,谁也逃脱不了,作为个体人的痛苦。她亦深情地说:“作为一个记者,通往人心之路是如此艰难,你要付出自己的生命,才能得到他人的信任,但又必须在真相面前放下普通人的情感......在这个职业中,我愿意倾尽所有,但是,作为一个人,我是如此不安。”
书中所记事件依稀在我的记忆中,都有痕迹。它们都曾在某个时刻作为新闻进入众人视野。作者也说“这本书中,我没有刻意选择标志性事件,也没有描绘历史的雄心,在大量的新闻报道里,我只选择了留给我强烈生命印象的人。”其实这本书更是让我们了解在一个调查记者眼中,新闻背后的“人”和“故事”。就像“知道和感觉到,是两回事。”真正的“看见”和理解才会丰盈人性,感同身受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能力,前提是认识的深度。
“那个温热的跳动就是活着”
2003年的非典,如今已如昨日黄花。但每忆及于此,恐惧之心仍如昨日般鲜明可感,况且那样的恐怖是随着疫情的恶化一步步紧逼而来的。作者叙述了非典正盛时,她如何深入隔离区观察和报道,亲眼目睹死亡和无奈,当然还有感动和震撼,因为在任何灾难面前,从不缺乏人性光辉。因为可能会被感染,一旦感染说生死攸关并不为过,所以报道需要勇气。作者却说当时“我很少感到恐惧,有一些比这更强烈的感情控制了人。”她亦认为,作为个体的她而言,可以选择不做记者,但做了记者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在我眼中,这就是职业的操守,让人心生敬意。
读这本书,让我想起非典时自己的一件事。当时我正读大三。疫情严重时,封校了。一个同寝室的女孩子在校园封闭之后返校,逃过了校园门卫的眼睛,咚咚敲着寝室的门。其他室友因为太过紧张,反对她在这个节骨眼返校,便不给她开门,最后竟因此事怒目相向,大声吵闹起来。我是唯一一个站在这个女孩子身边,替她说话的人“既然已经回来了,一切未可知,就不必为此伤了和气。”也是这个女孩子,在大三期末时,因为一件小事对我破口大骂,恶语相向,不堪入耳,极尽侮辱之能事,从此,我便相信人的面目可以在瞬间狰狞。骂的时候,我无还嘴之力,因为无从还嘴。之后,我一夜无眠,第二天醒来,看到阳光,我决定原谅她,不是因为我有错,而是我愿意理解人在情绪激愤时,难免有狂妄之言,不管激愤的有没有道理,生活需要继续,仇恨不能生根。怎料,她在第二天醒来时,亦如昨日破口大骂,甚而威胁恐吓。当即,我决定对这个人此生鄙视,因为我不能接受一个成年人在清醒的时候,依然面如野兽。此后一年,全体室友不约而同用孤立表示对她的惩罚,直到毕业。毕业的时候,她拿了一个红红的苹果讨好似的请我吃,我接过苹果当着她的面扔进了垃圾桶,从此再无一言。后来,听说这个人毕业了之后,找了关系去了电视台当记者。读这本书时,我不禁想起了她,鄙视-----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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