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给你的爱

家乡区县: 湖南省长沙县

在这里,我要郑重和你道别。

地理课上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在简答题里写台湾是全国最南端的地方,之后我用铅笔在中国的偌大版图上画了一条蜿蜒的曲线,作为我一生跋涉、漫步、旅行的轨道,终点正好落在你画的那颗五角星中央——台湾岛东边的花莲。 我看你挽着校服袖子靠在窗台边的桌子上转一根圆珠笔,听说那根圆珠笔的颜色是星空蓝,可是我对颜色天生不敏感。 除了对颜色不敏感,语言方面我也笨拙的像是只鸵鸟。所以你的很多样子被我看在眼里,记在日记本里,留在了深深的脑海里。我从来不敢看着你的眼睛,更别提说一说你在我心中萌芽的情感。所以从整个高一,第一次在篮球赛注意到你的时候,我就开始作为空气一般的陪伴你,虽然你不知道,但是那的的确确成了我青春最重要的一部分。 在漫长的雨季里,我偷偷帮你扔了喝完的矿泉水瓶子,顺便换上新的给你;我悄悄留餐巾纸在你桌子上,当我们体育课下课的时候;我假装不经意拿错你的书,把你睡着的那节语文课的重点一一标画。但是我的青春大部分时间是坐在你身后,拿着手机偷偷在桌洞里看电影,在每一堂无聊的数学课。看《海角七号》、看《九降风》、看《带我去远方》,那些电影毫无例外的都是关于台湾。我在那些电影画面缤纷的色彩里感到绝望,我不想对任何人承认我有些色弱,但事实上我的色弱是近似色盲的那种,我看到的那些世界,不管是真实还是虚假,多半需要我想象,所以,关于你,我也需要靠想象。或许只有男孩穿着的白色衬衣是我看的最真切的,画面里的他们骑在单车上,看他们被风吹起的衬衣领口,像是闻到了一阵带着梅子酸甜味道的风。 后来,你恋爱了,你会帮女朋友打饭,买早餐,在课上跟她发短信,我会在走廊上碰到你们用校服肥大的袖子打着掩护勾勾手指。 我在想多年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就像是《蓝色大门》里说的那样:“由于你善良,开朗又自在,你应该会更帅吧,于是,我似乎看你站在蓝色大门前,下午三点的阳光,你脸上仍有几颗青春痘,你笑着,我跑向你,问你好不好,你点点头,三年,五年以后,甚至更远以后,是体育老师,还是我妈,虽然我闭上眼睛仍看不见自己,但却可以看到你。” 在我认识你,坐在你后面的时候,我多么的希望,让你继续拥有这些阳光,坦诚的生活,一直到你老了,死了。 高中毕业, 等成绩那几天,我一意孤行去了那些电影里、我们想要到达的台湾,六月的台湾是台风和大雨占据的季节。可是你知道吗,那里不下雨没有台风的时候,太阳光无比的灿烂热烈,基隆的街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花裙摆,就算是我依然分不清它们的色彩,也能感受到那些属于夏天与青春,斑斓的模样,它们在我的心里,蓬勃的生长。之后在湿热的夜晚里摇曳着的橙黄色的灯光下,排长长的队买一份泡泡冰,庙口夜市做泡泡冰的小哥儿睫毛特别长,笑起来有特别大的两个酒窝,身边路过几对还在上学的中学生,女孩儿到膝盖的裙摆和男孩儿白色衬衫整齐的衣领,男孩儿在女孩儿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孩儿笑着嗲声说了句“猪头啊你”。 一个大雨天,我去了《他们在毕业前一天爆炸》拍摄地,淡水国立商工。大雨让我眼前世界的色彩更加深沉,而我身边恰巧有穿着雨鞋的姑娘小步快走着轻快经过,她们雨鞋踏在地面溅起的水花和顺着我举着的那把透明雨伞边缘流下来的雨水,一起落在我露在人字拖外面的脚趾。我忽然想起了你,不,应该是我突然更想念你了,想你在高三模拟考之后的大雨里穿着短袖T恤在操场上投篮,用校服擦干头发上混着汗水的雨水,和朋友买冰冻的运动饮料,靠在窗边桌子上转圆子笔的样子。最后我还是没有去那个标志性的天台,我就是远远的看了看,塞上耳机听宋岳庭唱《Life’s A Struggle 》,没有粉红色的天空也没有白衣少年,在即将要认真生活的这一年,感觉身体的细胞在加速分裂,你之于我像一个最原始的崇拜,而我却无法做你生活中的一个小小标点,站在你生活之外,更能看清那些你爱的和不爱的语言,终于,我想,我要在还会想念你的时候告别你了。 回到台北,随着年轻的情侣去西门町的MTV看了一场一个人的电影,选了《九降风》,小小的包间里,电视的屏幕演着男女主角跟我们不同的青春,他们亲吻,拥抱,离散,流泪,大笑,对抗,呐喊,而我身边没有你。第二天就要顺着台北到台东去你画着五角星的花莲。汽车摇摇晃晃行驶在沿海的花东公路,天气好的不像话,我分不清那些长在沙滩边上的树是椰子树还是棕榈树,却在猜测,一望无际的太平洋会不会是薄荷糖味道的?下午到达了七星潭,听说那里可以看见最纯净的太平洋。突然很想在我老的时候来花莲的海边买一栋房子,看看年轻人拿着冲浪板冲浪,院子里晾衣架上晒着你年轻时候穿过的白衬衣,如果有一阵咸咸的海风恰巧吹过,那自然是最好的,哦,我还要有一辆有点生锈的自行车被我钉在暖黄色的墙上,以此纪念我们打马而过的青春。我顶着头上的星辰,支撑着醉酒的身体,支撑着还在年轻的灵魂,之后我会老,会死,会抹干净这世界上属于我们的蛛丝马迹。于是我会相信,我一个人过着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七星潭的石子被阳光烤的有点热,但是海水却凉爽的恰到好处,问民宿老板借了单车,沿着木栈道骑行,来自太平洋的海风那么美那么温柔。你瞧,本来计划好的,那么漫长的,一生的旅程,我竟然把起点放在了终点,比你先来到了花莲,虽然不知那蔚蓝色的大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蓝,不过我知道,那一定与你圆珠笔的颜色不同。晚上去了花莲的自强夜市,大口咀嚼着二十块一份的刺身拼盘,份大量足。骑摩托车的台湾少男少女带着酷酷的帅气模样,坐在后座的女孩吸着鲜榨的水果果汁;机车飞速从我眼前驶过,甚至能闻到女孩儿们头发上清爽的洗发水味道或是男孩身上淡淡的烟草香。 在夜市附近的摊子上,我买了一件白衬衫,男款的LL码。这件衣服是给我未来的男朋友的,因为白色是我眼里最纯净真实的颜色。 在台湾的最后一站是屏东的垦丁国家公园,旺盛的绿色植物生长在绵长的海岸线,鹅銮鼻灯塔是台湾最南端的灯塔,靠近它的时候我默默念出了当年在范逸臣在《海角七号》里唱的《国境之南》的歌词:“你会不会把你曾经带走的爱,用微笑归还。” 一开始,我像是一个邮差,拿着找不到主人的信,而现在,我终于可以把信交给它的主人了。 在认识你的这些年,在默默追随你的日日夜夜,那些执迷不悟,和执着倔强的是感情,终于在这一瞬间变的不重要了。 你是我那么美那么好的青春,那么美那么好的青春都是你。 曾经的那般小心翼翼,那般的胆战心惊,终于可以换成如今的这般用力,这般的真诚与坦然。 于是我告别你。

文树台(2015-06-04)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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