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春袄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快了几分。冲掉斯幕身上的泡沫，用程末深的浴巾把他浑身擦干净，又给他套上路上刚买的新衣服，整个人粉粉嫩嫩，焕然一新。春袄叉着腰，十分有成就感地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笑弯了眼：“小斯幕长得真好！”
不知是不是热水晕起的潮红，斯幕脸颊绯红，水润的大眼睛不好意思地瞟在一边。
突然又响起不耐烦的敲门声。春袄忙牵着斯幕的手去开门，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但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依旧让春袄心中小鹿乱跳。她低着头，目光闪烁。她想从旁边出去，哪想一只臂膀挡住了去路。
无奈春袄抬眼，对着那双噙着兴味的幽深眸子，无端的压迫让她不禁吞了口口水。
“你……让一下。”
眼危险地眯起，程末深微扬下颚：“我不是叫你五分钟内出来吗？”
“在洗澡……”春袄两颊绯红，低声道。
“恩？”
“我说在洗澡拉！”春袄猛地抬头，头顶毫无预兆地撞上程末深的下巴，疼的他不禁“嘶”了一声。
“对……对不起！”
幽深的眸子睨着春袄深埋的头，看不出情绪。程末深放下手臂，绕过春袄走进卫生间，反手关了门。在门关的瞬间，他视线瞥到春袄牵着的斯幕，对上那双透澈的眸子，明明是一个小孩，却让他心里闪过一丝怪异。
那个孩子……很奇怪。
春袄在程末深关门后就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的公鸡，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气势。
“小姐姐干嘛那么怕他？”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那双眼睛闪动着纯真的光泽，不觉让春袄心中一暖。
她伸手想揉揉他的脑袋，不想他却灵巧地躲了过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放在她头上，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小姐姐别伤心，我会很快长大的！”
这句话陡然让春袄想起卫生间的一幕，顿时满脸黑线，用手敲了敲斯幕光洁的额头，佯怒道：“姐姐的头也是你摸的？没大没小！”
哪知斯幕露齿一笑：“斯幕手痒，擦擦。”
“……”敢情是把她当什么了？！春袄满脸黑线。
“你那去弄了个孩子回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末深从卫生间走到春袄面前，居高临下地质问她。
灿烂的笑容猛然收住，春袄尽量让自己表现正常：“我收养的。”
“你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个癖好？”高大修长的身躯移到饮水机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程末深状若无意地问她。
春袄背部一僵，脸上却硬是挤出笑容：“这么多年，喜好是会变的。”
“那喜欢我呢？”
一道惊雷在春袄脑里炸响，春袄不可置信地盯着那道背影，难以想象这句话会这么平淡地从那家伙嘴里吐出。
手的小手突然动了动，春袄低头见斯幕委屈的小脸，才知道自己不小心把他抓疼了。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抿了抿唇，春袄看着程末深从容地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机，有一下没一下地调换着电视频道。
想是觉得久没有得到回答，程末深转过头，黑眸直直望着春袄，重复问道：“那喜欢我呢？”声音低沉而有磁性，醇厚如酒。
“我……”要怎么承认，承认这个丢人的事实？五年时间她都还是忘不掉。没有办法舍弃的人，就无法改变。所以她程春袄，永远都是程春袄啊……
轻叹一声，春袄心中感到一丝挫败，她仔细看着那熟悉的眉眼，直到心都被揪疼。
“没变。”她的声音微小到几乎只有她才听得到。
然后程末深听到了，在聒噪的电视机下，他听到了。他拿遥控器的手放下，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长腿放在沙发上，他背倚着靠枕，对着春袄勾唇，语气带着几分愉悦：“过来。”
才那么没志气地承认，春袄才不会放任自己继续丢脸。她哼了一声“不要”转身就往卧室里跑去。
哪知才刚冲进门口还没来得急锁门，腰肢就被两只手臂搂住，背后贴上一个炙热的躯体。春袄全身一僵，脖间就被一股热气侵袭。
“想躲哪去？”带着几分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激起春袄耳边一阵酥麻。
春袄张了张口，还未答话，只觉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进她的发间，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颈脖，那淡淡的热度越来越烫人。
“小……深……”春袄艰难地出声，有些不适的想挣脱他的怀抱。
腰间的手臂一紧，将她更贴进自己。程末深尽量温柔地诱哄：“乖，别动，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这样做么。”
呜……谁要你突然这样啦！春袄欲哭无泪。
少女身体的芬芳萦绕在鼻间，那抹柔软就这样乖顺地呆在自己怀中。衣料之间细碎的摩挲带起异样的热流在两人间，程末深眸色一沉，忍着想把她推倒的冲动，在她耳边说道：“我不要跟你一起回到过去。”
春袄一愣，心不免低落起来。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么？”
他的声音低哑，仿佛在隐忍着什么。春袄相信她只要点头，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将会脱离她的预料。而她不想就这么随便，她一定要得到准确回答才行。
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杏眼充斥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她仔细盯着眼前的男人：“你对我的感情是怎样的？”
程末深沉吟了一会，就在春袄快要失望的时候，他开口了：“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我以为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妹妹，而且爸妈从小就想让你嫁给我，我就更没想过要娶你。这五年我也尽量不去想你，我谈恋爱，却无法不照着你的样子找女人。可是……我依然以为我不会喜欢你。直到……你要被抢走了……”
他没有承诺，没有表白，却足以让春袄泪流满面。
她一个人的爱情长跑，终于等来了回应。
程末深低身吻去她的眼泪，满足地叹息：“刚刚我好害怕，害怕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我确实不喜欢你了。”春袄双臂挽上程末深的后颈，垫起脚尖，吻住他的薄唇，细语从唇间清浅泄出：“我爱你。”
春袄感觉这个男人浑身一颤，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起来。
“小姐姐，你们在干什么？”奶声奶气的声音蓦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