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林中,一阵风来,千树招展、万叶飘零,片片明黄色心形的桦树叶纷纷扬扬,坠落发梢、划过脸颊、钻入衣襟,让人情不自禁地伸开双臂拥抱这绝美的秋色……从蒸笼一般闷热的广州来到初秋凉爽的北京,正在举办奥运的京华古都此时万象更新,随处可见穿着天蓝色服装的志愿者面带微笑欢迎游客的到来。这道年轻的风景线让拥有深厚历史人文,遍地古迹的古城焕发出无比的青春活力。
然而北京只是中转站,我的心并不在这举世瞩目的欢腾都市,而飞向了宁静的关外——已是深秋的呼伦贝尔。早在广州时已经在网上联系参加了呼伦贝尔青年摄影家协会的金秋摄影采风团。
海拉尔·中秋夜
中秋快到了,离家的人都赶着回去团聚,好不容易才买到前往呼伦贝尔首府海拉尔的火车票。
从前在心目中,哈尔滨已经是极远的地方。想不到的是,海拉尔居然离哈尔滨还有11个小时的火车路程。
列车到达海拉尔,从车厢中走出来,马上体会到与广州气候上的绝大反差,在广州汗腻腻的肌肤在这一下子变得爽滑如丝缎。
海拉尔城市不大,然它的美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干净整洁的马路旁,充满民族特色的建筑美轮美奂。清冽的伊敏河水穿城而过,河堤上三三两两的市民在悠闲地散步,河中湿地的灌木、长草丛中时有鸥鸟掠出,更衬出边城的闲散淡然。
来到报到地宾馆,摄影家协会的工作人员热情地给我介绍了此行摄影采风的大致行程和注意事项,然后安顿我到房间休息。同房已有一位影友先我而到,是北京一所大学的老师,专职从事摄影。相互寒喧后竟发现十分投机,不意间沿途多了一位良师益友,心中大快。
当晚中秋佳节,摄影家协会马主席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和瓜果,全团二十多位来自五湖四海的影友们围坐一起,意趣相投,侃着将要开始的旅程,都是面带兴奋。
餐厅上菜的碟子都大得象个脸盆,还有近半桌菜没动大家就腆着肚子吃不下了,直呼“东北人真实在”。
在以往的印象中,好象只有黑、吉、辽才算是东北。其实呼伦贝尔位处中国这只“雄鸡”的“鸡冠”部,也是地理意义上纯正的东北。呼伦贝尔属内蒙古,但并不只有一个蒙古族,它虽仅是一个地级市,可居然有多达31个民族定居在此,这只怕在全国都绝无仅有。达斡尔族、鄂温克族、鄂伦春族、俄罗斯族、朝鲜族等等少数民族散居在呼伦贝尔广袤的土地上,辽阔的草原和浩瀚的林海给了他们豪放的个性,这最直接的反映就在大碗酒、大块肉的餐桌上,幸亏主人顾及明日行程紧张,只是一味让我们多吃菜,并不太劝酒。最后见我们实在吃不下了,又要我们好歹一人吃一块月饼应应节。
推窗看屋外夜空,天凉如水,只见一朵朵云彩在高天游弋,迷濛中透着些亮光,独不见彩云后的圆月。低头嚼着有些冷硬的当地月饼,听室外冷风嗖嗖,心中却是温暖如春。
餐后漫步海拉尔街头,城市一片火树银花,绚丽而华美。站在伊敏河桥头望去,见河中浅滩上居然还有音乐喷泉,两岸商厦霓虹闪烁,一条条激光划破沉沉的夜空。
风越来越大,身上衣服穿了不少,依旧觉得凉意袭人,不由紧一紧衣领往回返。
走到街角灯火阑珊处,感觉地上白茫茫一片,说不出的凄美。抬头但见一轮盈盈玉盘穿透四逸的流云,泻下匹匹白练般的如水月华,好一幅“纤云四卷天无河,清风吹空月舒波”的中秋夜景。
根河第一场霜改变了行程
第二天一早,全团二十多人分乘两部车向北驶去。我们这车人来自五湖四海,年龄参差不齐;另一车则全是来自上海的中老年摄影发烧友。
旅程本来是安排的一路向北慢慢拍摄过去,最后从莫尔道嘎国家森林公园折返回到海拉尔。但是昨天接到呼伦贝尔北部根河方面线报,说是根河已经下了第一场霜。而每年入秋第一场霜下来后,大兴安岭的森林就从北往南漫山遍野地一下子变黄、变红,铺天盖地的气势憾人心魂。
大兴安岭最常见的落叶松和白桦树叶子从开始变黄到离开枝头只有短短的一个星期,所以我们必须第一时间赶去根河,才能看到一年中树叶最绚烂的时刻,感受到最美的秋色。
随后的整个旅途中,根据时间的早晚、云层的厚薄、太阳的高度和方位,摄影团临时的行程调整时不时都有发生,以保证在最好的时间、采光和角度拍到最好的照片。
为了拍到一天中所有的光影变幻,不漏过清晨第一缕霞光和黄昏最后一丝夕阳,每天凌晨4点马主席就第一个起床观察天色,然后在4点30分把大家全部叫醒,赶往拍摄地。
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
车一出海拉尔,立即就投入了无边无垠的呼伦贝尔大草原。
有名的草原走过不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辽阔的草原,草势之盛之长也是别处所不见。往四野环视,但见秋草连天,就象到了茫茫大海上一样,看不到边际。
呼伦贝尔是中国乃至世界最大的市,所辖面积相当于山东和江苏两省的总和,而呼伦贝尔草原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草原,更是公认最美的草原。
远远低缓的坡地上,收割后一个个金灿灿的干草垛错落有致地堆卷着,那将是草原上牲口的过冬粮食。呼伦贝尔草原特别平坦开阔,十分适合机车在上面操作,因此这里也成了国内机械化程度最高的草原。
车到陈巴尔虎旗的金帐汗蒙古部落,这是仿照成吉思汗称霸大草原时屯兵部落的格局建成的旅游点。领队马主席显然对这种人造景点并不感冒,指挥车辆开到金帐汗后面的山坡上。
下得车来,往前走到高地上,但见一条状若飘带的河流九曲回肠般从草原深处伸展过来,在坡底蜿蜒流过,这就是“天下第一曲水”莫日格勒河。
站在高冈上,空气如水晶一般通透,朵朵棉絮般的白云后是蓝得发紫的高天。旷野上的风掠过,黄黄的长草丛如熟透了的麦浪一样摇曳起伏。一个牧民骑着高头大马赶着一大群羊趟过清清的河水,又象白云一样飘向远方。
忽然,不远处的山头一只大鸟振翅而起,双翼一展,硕大无朋。
大鸟身形迅疾,瞬间已经从头顶飞掠而过,消失在云天秋草之间。来到草原上,鹰已经见过不少,这么大的鸟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心中猛一动,不由暗呼“大雕,大雕”。
面对如此雄浑苍凉的草原秋色,让人顿生“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的冲天豪气。八百年前的铁木真是否也在此立马回望,遂心雄万丈而起投鞭断江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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