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耕夫写给团中

家乡区县: 湖北省团风县

收到团风中学寄来的《母校六十华诞,期盼学子归来——给校友的一封信》,得知母校欣逢甲子,计划在今年10月3日举行60周年建校庆典。我仔细研读,心潮澎湃,欣喜之情不言而喻。在母校求学六年的情景,蒙太奇般一幕一幕地展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份与母校割舍不断的情缘……

1978年秋天,我有幸以铁铺片区前三名的成绩,考入了团风中学初中部,成为一个令人羡慕的“团中生”。作为原黄冈县第一中学,团风中学是黄冈名校。师资力量雄厚,校风校纪严明,在黄冈众多名牌学校中,团风中学的教育教学质量有目共睹、有口皆碑。学高为师,德高为范;修身为本,桃李为根;学与德俱佳,根与本双馨,是为师之范。为人师表,教书育人,诲人不倦,甘为人梯,是母校老师们的人生写照!

乌林镇上,久传尊师重教之习;举水岸边,素有崇文尚学之风。遥想当年,我们同窗共读,同学少年,我们风华正茂。在我们青葱的记忆里,母校没有不诗情的林荫,没有不画意的曲廊,没有不卓越的老师,没有不优秀的学子——有人说:团中无劣生,此话一点不假。

可惜我是一个例外。在团风中学求学六年,我勤勉不够,学业平平,当属团中的“劣生”——但是母校老师和同学们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差生”对待。1984年,因为数学严重偏科,我在高考临门一脚的劲射中失利,被分数线地横梁狠狠地弹回到父母身边,又因为家境窘困复读无望,成为了一个本质意义上的农民。

那时的心情,绝非陶公渊明笔下的“种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怡然与闲适。痛苦、迷茫、心灰意懒、自暴自弃……什么感受都有。我心凄然。老父沉默不语,母亲唉声叹气,我的心里实在不好受。为了安慰亲人们,我白天强打精神去田畈上劳动,晚上却躲在被窝里偷偷地伤感。最终是亲人们的关爱,是母校老师的鞭策,是已经步入大学殿堂成为天之骄子的同学们的鼓励,让我从沮丧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特别是老师和同学们的鸿雁传书,重新点燃了我埋藏在心底的希望。我在读高二时,在《辽宁青年》上发表了一篇刊首寄语《扬起理想的风帆》,发表后曾经在学校广播里播出,引起当时校园里不小的轰动!大家认为我的文笔不错,是个可造之才。在我一手握锄、一手握笔的耕读岁月里,老师和同学们除了来信,很多同学还在大学假期,骑着自行车到乡下的老家看望我,鼓励我沿着文学创作这条路坚定地走下去。

“失败是成功之母。条条道路通罗马。路就在的脚下,得靠自己去走。只要坚定地走下去,就一定会到达你的理想和目标!”——这是王仕娟老师的激励;

“发挥优点,有坚强的自信;驾驭失败,有成功的方法;征服懦弱,有明确的目标;感谢苦难,有成才的志向!”——这是龙国元老师的勉励;

“诗人最伟大的疼痛,是在世界的心脏里。如果你想做一个诗人,就应该做到,喜欢寂寞而又不甘寂寞,于是才会有自己的声音。”——这是王键同学的鼓励。

……

感谢母校的老师和同学,在我遭受挫折的时候给我以抚慰;在我艰难困苦的时候给我以信心;在我踌躇满志的时候给我以劝诫;在我驻足不前的时候给我以力量——在老师和同学的感情的阳光照耀下,我开始振作精神,进行自我拯救,才得以走出人生初期的泥泞与沼泽,一步步走过春秋,走过冬夏,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今天。

在我的风雨斋书柜的一角,至今还保留着老师和同学们写给我的一大箱信函,搬家几次,从黄州到武汉,有的书籍都被我咬牙舍弃了,但是那些恩师、同学、文友和杂志社回函我都一直保留着。有王仕娟、徐炎清、龙国元、邵国瑞等老师的来信,有王键、余彬、朱子武、秦胜、王新民、童重林等同学的来函。收信与回信,成为当时我耕读生活中的一件快慰事。信函寄出去之后,我就开始了等待与守候,时间的、心灵的,漫长而艰难。正是这些比黄金还宝贵的信函,伴随着我“耕有其田,时望春风时望雨;夫无所欲,半藏农器半藏书”的耕读光阴。当我遭遇偶然挫折而心灰意冷时,当我取得点滴成绩而得意忘形时,我都会翻出这些信函看看,回首自己走过的道路,心里就会激发出一种发愤图强的力量!

每个人的心里都筑有一座希望的城。正是因为希望的牵引,正是因为对文字的执著与偏爱,在那间被我称作“农垦居”的土砖农舍里,在以鸡蛋换稿纸仍然浅水不及脚背的岁月里,我取名“耕夫”,刻苦自学勤练笔,除了农事是书事。当初取这个笔名,一则表明我是个耕种自留地的农人,二则表明我同时在耕种另一份事业的责任田。文字是寒冷的火焰,同时也是沸腾的冰点。春秋适宜,冬夏难耐。夏天蚊子多,我置双脚于木桶,即可避免蚊子叮咬,又可消暑降温。冬夜气温低,我着靴尚寒,顿足御寒,读书练笔从未间断,也由此赚得了乡亲邻里的好口碑。正是因为有了这一份坚持、坚守与坚信,我才自始至终没有放弃!

纸上耕耘不靠天,勤能补拙是良训。后来,我的作品连续在全国各大报刊发表,并且获得了多项文学创作奖。后来,我随一张聘书走进了古城黄州,成为黄冈县文化馆一名“吃谷”的文学辅导干部;再后来,我被评为“全市有突出贡献的科技人才”,国家按照科技人才政策,解决了我的一切后顾之忧,包括非农业户口、国家干部编制。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曾经得到了众多领导和文友的关心与帮助。他们是:张友文(已故)、熊召政、姜天民(已故)、谢克强、丁永淮(已故)、余雪明(已故)、谈祖应、熊民生(已故)、冯国嘉、梅伯均等,他们都是我的亦师亦友;还有同龄人华杉、萧郎、梁珊、李青松、叶春生、邱风等,他们都是我的良朋益友。在领导的关怀和朋友们的提携下,我积极参与创办文学社团,从“野火”到“乌林”,从《试犁集》到《三叶草》,我们的“野火”文学社获得了当时黄冈地区“优秀文学社团”称号……我至今还保留着熊召政老师为我亲笔题签的“厚积薄发”的诗笔记;以《第九个售货亭》获得全国短篇小说奖的姜天民老师,在黄州多次举办文学讲座,并经常与我们促膝谈心;更难忘有着“文坛伯乐”之誉的丁永淮老师,经常为我们指点迷津,让我们那一代处于青葱岁月的文学青年受益匪浅。应该说,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由于当时社会风气浩然,励志成才者甚众,自发性的文学社团成为了文学爱好者成长的沃土与诞生的摇篮,当时涌现出的一批文学青年,他们成为至今仍活跃在黄冈乃至湖北文坛的一支重要力量。当时《湖北日报》东湖副刊和《长江文艺》分别开辟专版,以“大别山诗会”为题,推出了黄冈青年诗人们的作品,集中展现了鄂东青年诗人的风采。

在远方,我们寻找回家的路;在路上,我们寻找回家的感觉。有一位名人说:无根的生命注定漂泊,有根的人生不怕流浪。我说,生命不可以独行,人生需要缘分,包括友缘、情缘和机缘。参加工作成为一名文化人之后,我经常背着一大捆主编的《东坡》文学报,到全市各中学文学社团讲课,其间曾多次回母校看望老师。最初的几年,每逢中考和高考前夕,母校领导邀请我回校作讲座,给我出的题目是:成才不止一条路。因为我数学偏科而名落孙山,又因我“自学成才”成为作家,所以我是母校历届口碑相传的“双料”典型。建校四十周年前夕,母校领导邀请我回去,为学校撰写了一篇报告文学《八千里路云和月》,因为饱含热忱,动笔颇有激情,文章发表之后社会反响很好,先收录在《灿烂星辰》一书中,后又入选长江文艺出版社公开出版的《崛起之歌》丛书。

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风雨团中路,沧桑六十年!六十年,一首豪迈的壮歌;六十年,一幅迤逦的长卷;六十年,一座不朽的丰碑!母校从风风雨雨中一路走来,虽有些步履蹒跚,却永远坚定执著;虽不乏艰难险阻,亦不失绮丽风光。——展读《致校友的一封信》,我不禁为母校的巨大变化而骄傲!对于“贫困县”团风而言,教育是团风的品牌,而名校是团中的荣誉。今天的母校,环境优美,设施先进,管理有特色,教育教学成绩突出,跻身省级示范高中行列。学校的发展突飞猛进,日新月异,且不说塑胶运动场的奔放、科技楼的先进、教学楼的壮观、综合楼的气派,单就连年直线上升的教育教学成绩,足以让母校享誉神州,声名远播。一大批兢兢业业的教师,为学校培育了无数名校学子;一大批意气风发的少年,迈入高等学府深造,成为社会有用的栋梁之材!

1951年,一艘教育的航船从团风河西岸启航;2011年,她穿越历史地平线上,驶向新的航程。团风中学六十周年校庆,是黄冈教育事业汗青上的一件盛事,对母校今后的成长是一件意义深远的大事,同时,对所有校友之间资源共享也是一件喜事。同出一炉,芳香弥漫。反哺母校,建设家乡,是我们每一个校友的责任和义务。全国校友会筹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承蒙母校校长王海波、党委书记丰小岚二位母校领导的错爱,让我担任团风中学校友会湖北分会秘书长,我感到万分荣幸,同时也深知责任重大。武汉是团风中学校友会的“重镇”,校友众多,希望校友们奔走相告,互传信息,为母校盛典添砖加瓦,与家乡团风人民一道再创新辉煌!

抚今思昔,感慨良多,苦难是一面镜子,映照出我难得的人缘。我一直以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是无法收藏的,比如天上的流星云朵,比如地上的蝴蝶爱情。一直以为,人生最真挚的感情是可以收藏的,比如亦师亦友的师生情谊,比如互学互助的同窗情分。对母校最深的追忆,是我人生一笔最朴素、最纯粹、最宝贵的精神财富。我之所以写下这些文字,为的是记录一段历史,坦露一脉心迹,还为了一份深切的忆念、一份亲切的感怀、一份铭刻肺腑的情愫……


作者简介:耕夫,原名张金先,男,湖北团风人,团风中学84届校友。现为《中国高新区》主编,著名诗人,《楚天文学》顾问。

人见人爱_喵小姐(2014-10-24)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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