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考路上显智慧 杜立德才思敏捷,过目成诵,很小就中了秀才。这一年他去省城(明朝废省,改设两个直隶、十三个布政使司,但民间还是习惯把一个直隶或一个布政司称为一个省)参加乡试,走到一个岔路口,看到三个秀才正在向一个老人问路,可问来问去,老人什么也没说,三个秀才急得脸红脖子粗。立德见状走到跟前,向老人深施一礼,问老人到省城该往哪边走。老人仍然没说话,边织渔网边站起来,脑袋正好比旁边立着的一块石碑高出一截。杜立德恍然大悟:石碑上边露脑袋,不就是“石”字出头么?“石”字出头不就是“右”字么?老人手里正在织渔网,不就是在告诉我“往右”吗?想到这里,他又给老人行了个礼,骑在驴上继续赶路。 三个秀才一看杜立德往右走,也傻子过年看街坊,跟着走。但看到他衣着朴素,骑不起马,又有些不服气,就互相使了个眼色,追上来要比试一下文才,让其难堪。其中一人说:“你刚才猜透了老头的哑谜,我们很是佩服。但不知你会不会说‘四言八句’,就是在‘不明不白’、‘明明白白’、‘容易容易’、‘很难很难’四句前面再分别加上一句,组成一首八句的四言诗。我先说一首你听听:‘雪在天上,不明不白;下到地上,明明白白;雪化为水,容易容易;水化为雪,很难很难。’”第二个秀才接着说:“墨在夜中,不明不白;写出字来,明明白白;墨变为字,容易容易;字变为墨,很难很难。”不等第三个秀才开口,立德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葫芦,念道:“酒在壶中,不明不白;倒在杯中,明明白白;我要吃酒,容易容易;酒要吃我,很难很难。”三个秀才挤眉弄眼,又出了一道难题:比赛做缩脚诗,要求第一句七个字,第二句五个字,第三句三个字,第四句一个字。立德抬眼一望,看到路边有座庙,庙中有座钟楼,说:“这也容易。”然后随口念出一首打油诗:“四四方方一座城,挂着一口钟,撞一下,嗡……”三个秀才见难不倒他,就又变了一个新招:每人说一句七字诗,要说出一个物变三个物才行。第一个秀才说:“木柴烧炭炭成灰。”第二个秀才说:“谷子出糠糠出米。”第三个秀才说:“棉花纺线线织布。”立德笑笑,指着三个秀才说:“我爹生我我生你。”气得三个秀才再也说不出什么来。立德主动打圆场说:“三位仁兄千万不要生气,小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说正经的一物变三物应该是‘春蚕吐丝丝结茧。’”三个秀才自讨没趣,吃了个哑巴亏,心里很不舒服,但经过这一番较量,还是更加佩服这个骑着驴、穿着粗布衫的少年了。 在这次乡试中,杜立德中了举人。后来又到京城参加会试和殿试,中了进士,当上了阁老。 高官不忘恩师情 杜阁老官居一品,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一天,他下朝回家,路过朝阳门,听到一个老人大声喊:“杜立德,杜立德,坐轿的是杜立德吗?”侍卫听到后大声斥责那人:“大胆刁民,阁老的名讳是你乱叫的吗?快走快走!”听到这儿,阁老弹擞一声,大声说道:“落轿!”他撩起轿帘,放眼望去,轿前站着一个白发苍苍、面黄肌瘦的老者,如果不是手里杵着一根木棍,恐怕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再细看,高高的颧骨,深陷的眼窝,哦,这不是不收我学费还送我柴钱的恩师王先生么?王先生是宝坻县城南王家庵村人。阁老每次回宝坻必去给恩师和师母磕头,送去一些柴米和银两,并询问生活上有无困难。王先生是个要强的人,他什么要求也不提,靠教书收些馆谷勉强糊口度日。令阁老想不到的是,这一向斯斯文文的王先生怎么一个人来到北京,还流落街头拦起官轿来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别的啥也别问,先把老师接到家里再说。想到这儿,阁老下轿给老师磕头,把老师搀上轿,和老师坐在一块儿回府了。 常言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围观的老百姓一看阁老给一个穷人磕头,并接回府去,都惊呆了。当听说这个穷人是阁老的老师时,又都为阁老挑起了大拇指。 那么,王先生是怎么来到京城,又是怎么变得这样穷苦潦倒的呢?原来,他有一个老姐姐住在京西门头沟,年已七旬,身体欠佳,每年他都要去看一次。这次在姐姐家住了几日,见姐姐身体还好,就辞别姐姐,动身回家。路过北京时,改了主意:这毕竟是皇上住的地方,我一年路过一次,没怎么玩过,游玩几天再走也不晚。于是,在朝阳门外找个小客店住了下来。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由于王先生上了年纪,加上几天的奔波劳碌,偶感风寒,病倒在店里,一连几天请医生抓药把钱花了个精光,身体仍不见好转,还欠下了店钱。屋漏偏逢连阴雨,店主越是见你没钱,越是追着屁股要。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王先生在北京举目无亲,拆借无门,就被困在店里了。 一日,店主又来要账。王先生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苦苦哀求店主宽限几天,等病好后立即回家取钱还账。店主不肯,按葫芦抠籽--非要不可。无奈,王先生跟店家借了张桌子,挂了个招牌,坐在店门口干起了给人代写书信的营生。店主怕王先生跑掉,专门派一个店小二站在门口,边看着王先生,边招揽生意。 事也凑巧,那天王先生刚坐下,就听到铜锣开道的声音,接着一顶八抬大轿由远而近抬了过来。王先生问店小二:“这是谁的轿?咋这威风?”店小二白了王先生一眼,随口说道:“杜阁老杜老爷的!”王先生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问:“是杜立德么?”小二瞪着眼说:“你别找病啊,‘杜立德’也是你叫的?”王先生听说是杜立德,也顾不得许多了,踉踉跄跄向街心走去。于是发生了上面阁老认师一幕。其实,阁老府就在朝阳门外,客店门口这条街是杜阁老每天上下朝的必经之路。幸亏王先生摆了这个“代写书信”的摊子,才使师生二人不期而遇。 回府后,阁老急忙请御医来为恩师看病,又派人去店里把王先生的欠账还清。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王先生在绝望中巧遇爱徒,再加上御医的精心诊治,病很快就好了。阁老每日早晚为老师请安,一有闲暇就陪老师聊天、散步,还派人带着他游遍了京城的名胜古迹。王先生回家后仍以教书为生,但每年去门头沟看望姐姐回来,都要被阁老接去住上十天半月。 捎书让街传佳话 宝坻城的东街原来很窄,只有三丈宽,街道两旁除了店铺就是住房,车马行人走路多有不便。在京为官的杜阁老的家眷也住在这条街上。一天,杜阁老收到一封家信。信中说,对门垒墙时向街心欺进了五尺,这就等于欺占了街对面杜家的地盘,问阁老怎么办。杜阁老立即回信,写了一首诗:“百里捎书为一墙,让他几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还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杜家见信后不仅没与对门争执,而且将原来的墙址向后让让。 对门看到这种情况,暗自后悔,急忙对手下人说:“这好事不能都让杜家做了,他能让一丈,咱也让一丈。”就这样,对门不但退回了原来欺占的五尺地方,而且也向后让了一丈。 两家这一让,其他街坊也都效仿,东街的宽度一下子扩展到五丈,约合现在的16.67米,车马行人方便多了。据老人讲,现在区卫生局的后花园就是阁老府的府址,东街南侧“鸥靓服装城”与“陈氏牙科美容”之间的小过道正对着阁老府的北大门。解放后,宝坻县政府还在阁老府办过公呢。 大事面前不“迷糊” 清兵入关以后,清朝的统治者一方面大力继承汉族高度发达的先进文化,一方面大力团结汉族上层人士,在明朝担任要职的杜立德也受到重用,继续在内阁当阁老。由于他平常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有些人认为他软弱可欺,就送给他一个外号--“杜迷糊”。 当时,一个叫熊赐履的大臣与杜阁老同在内阁办公。阁老们分头对上报的奏折提出处理意见,再由中书统一誊写在签子上,经皇上审批后执行。一天,皇上发现一道折子上签署的处理意见很不妥当,但并不知道是谁批的。熊赐履最早得到这一消息,心想:这不正是我批的么?为了不露馅,我必须如此这般。次日五更天,熊早早来到内阁,让中书把头天所有奏折都送来后退下。他偷偷把自己错批的折子放入杜阁老所批折子中,又从杜阁老所批折子中找出一本放到自己的折子中间。过了很久,杜阁老来到阁里,他急忙迎上去说:“老先生,你又批错折子了!”杜阁老听后,要过奏折看了看说:“我压根就没见过这个折子!怎么会是我批的?”“肯定是老先生忘记了。错批折子这样的事,在内阁里,除了你‘杜迷糊’,还能有谁?”平时与世无争、不与人论短长的杜阁老一听这话可不干了:“你这是血口喷人!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然后大声把中书喊过来,说:“这个折子我从未见过,却说是我批的,肯定是你们作了弊,我要启奏皇上,先把你关起来审!”吓得中书扑通跪在地上,说:“这事与我无关,我一个中书,为什么要作弊?”一个叫觉罗麻沙的大学士听到吵闹声,出来说:“我的亲戚家办丧事,我去守夜,所以今天来得特别早,就在南炕上躺着,我亲眼看见熊大人把昨天的奏折摆弄来摆弄去。”杜阁老就去问熊赐履:“熊大人,你大清早一个人摆弄奏折干啥?” 这一问,熊赐履可吃不住劲了,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来了个烧鸡大窝脖。本想嫁祸于人,没想到这回“杜迷糊”不迷糊了,自己玩得这点花活儿还让人看了个满眼。结果在吏部大堂上,熊赐履受到索额图等人的羞辱,最后被罢了官,回湖北孝感老家去了。 汗青之中留美名 1995年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出版的《宝坻县志》说,杜立德生于1611年,死于1691年,祖先世居镇江府金坛县,后来有一位叫杜敬的先人追随明成祖朱棣,在“靖难”中立了功,被封为梁城千户,而且可以世袭。梁城就是今天的宁河县宁河镇,当时属宝坻管辖,所以他的后人被称为宝坻人。后来,杜氏家族中的一支又从梁城搬到宝坻县城居住,杜阁老就出生在宝坻县城,成为地地道道的宝坻人。杜阁老死后四十年,正是雍正皇帝主政的时候,朝廷决定把宝坻县的东南部划分出去,设立宁河县。这时的梁城及居住在梁城的杜氏后人又属于宁河县管了。杜立德于明朝崇祯癸未年(1643年)中进士,在清顺治、康熙两朝曾任礼部尚书、保和殿大学士、太子太傅、太子太师等职。康熙十三年回老家时曾应邀主持编修《宝坻县志》,该志现藏于天津图书馆;康熙二十二年完成《太宗实录》一书,记录了清太宗皇太极的文治武功,受到朝廷的赏赐;在《清史稿》中,有杜阁老的传记;据孟昭宗同志回忆,在今马家店镇双王寺村村西的一座大寺里,曾立着两通碑,东面的由宝坻县丞黄某题写,西面的那通就是杜立德题写的,书法非常漂亮。另据清乾隆十年编修的《宝坻县志》记载,杜阁老死后埋到宝坻老家他父亲杜守礼墓的西边,称杜大学士墓,康熙皇帝不但封给他一个号,叫“文端”,还赐了谕祭碑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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